这几日,云朵终于兜不住那秋日里的深情,把对大地的敬意洒向这片矿区的热土,将前几日的闷热和夏蝉的浮躁一并抚落,丝丝凉爽飘洒至矿山工人村的深巷,倾诉这无尽的秋意。
撑一把伞,走在熟悉的雨中巷子,望这巷子的雨景,迷迷蒙蒙,听着伞上秋雨的歌声,仿佛陌生了昨日的曾经。抬眼,观伞角速凝的晶莹,追逐陨落。伸手,接一滴顺伞菱而下的秋雨,感受它浓浓的秋意。轻碾,秋入心扉。再望伞外,雨丝渐密,将这工人村的巷子渲染在一幅水墨之中,秋韵十足,不由抬步,迈入其中。
长长的雨巷,道路变得发亮,映着我的伞影,也映着两边的屋房。雨丝落在屋檐,飞溅起蒙蒙水雾,一股股水流顺墙体游走,绘出不规则的图案。再看那屋檐下的雨滴,侵湿门柱上方的灯笼,化验室破碎机,慢慢旋转。谁家的葡萄爬出了院墙,在雨中摇摆,一串串葡萄紫的诱人,估计是迁了棚户区的新房,好久没有回来这熟悉的雨巷。
向前,一股淡雅的清香飘来,一棵矗立于巷子两房之间的核桃树,油亮的核桃叶衔接着丝丝秋雨,与叶色一般的核桃也跟着上下微摆,好似倾诉着季节里的秋意。前方拐弯处的胡同口,一把大伞之下,老张烧饼依然雨中叫卖,三三两两不同颜色的雨伞光顾,我也轻挑脚尖,掠过两块石板间的沟渠,向前迈去。
熟悉的面孔相互问好,就是这秋雨也隔不住巷子里的香味,看那雨巷之上,天际茫茫,要不是这熟悉的香味,还真不知晌午将至。买上几个给家人带去。走在雨巷,秋雨的歌声似乎更亮,看那李嫂家的卷帘掀开一半,她探出身子向外张望,见面一声问好,笑笑之后显露期盼的神情,她一定是在等待矿山的李哥,不知何时下班。
学堂归来的孩子们奔跑在雨巷,相互追逐着,有时雨伞会掉在地上,他们依然笑着跑回各自的家中,似乎没注意到这秋日的街景。两边的房屋将这秋雨汇集在一起,交错着流向雨巷,秋雨一波波顺石板缓缓而流,石板间的青苔更青,仿若得到了秋雨深情的滋养,把这雨巷的石板变成了块块青格,格外好看。
青格的尽头,是一处规矩的篱笆围栏,内有一棵桃树叶子泛黄,树下有着秋雨打落的叶片,静静地躺在周围堆砌着的几块奇形怪石上,这是老矿工马大爷的喜好,几盆花草围在怪石外,在这秋雨里开出妖艳的花朵,倒是给这雨巷填了不同的格调。几口大缸摆在院子外,缸里缠绕着丝瓜顺着缸边架起的高粱节儿爬上院墙,我也曾思考这缸里有多少营养,佩服马大爷种瓜的思想。
转一道弯,雨巷依然悠长。吃饭时间,菜香飘满雨巷,勾起我的饥肠开始叫唤,盛情的工友家属们见面留我吃饭,婉言谢绝后快步走向家的方向。伞上的秋雨之歌吟唱,脚下的秋意缠绵着裤边,温暖的烧饼拥在怀里,凉爽的秋风迎面吹来,只觉得秋日里的雨巷随着我的步伐向后快速移动。
走出雨巷,来到矿山旧地改造的棚户新区,天空豁然许多,只是天际的秋雨依旧未停。上楼推门而入,妻子和孩子早已坐在桌前等我回来,一家人吃起香喷喷的烧饼,欢声笑语里谈着这秋日里的秋雨。饭后,一家人来到阳台,望着楼前的矿山老街,畅谈着老街雨巷的景象,谈吐间感受着秋日工人村雨巷的无限韵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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