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,月亮出来了,中秋节后的第一个二班下班后,刚刚享受了天伦之乐的老宋,送小宋回另一个城市上班。老宋禁不住伤感,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。
晚上的火车站冷冷清清,没什么人。小宋拎着家里给准备的食物,老宋拉着行李箱,父子俩寒暄了几句。他们聊了现在,聊了未来。身为父亲的老宋看着儿子侃侃而谈的样子,感觉自己真的老了。以前总感觉时间还早,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教育儿子,可转瞬间,儿子就这么大了。儿子成长得有些迅速,让老宋有点不知所措。
1995年1月,小宋出生。在当时破旧的砖瓦房里,初为人父的老宋看着儿子大哭大叫的样子,有些不知所措。他知道更辛苦的日子来了,纸尿裤、婴儿用品,无一不在提醒着,养一个孩子是很费钱的。哦,还要好好照顾产后的妻子,给她备一些营养品,化验室破碎机,好让她好好养养身子。那一刻,身为矿工的老宋感觉压力巨大。
“什么,你要当井下放炮员?”在队长办公室里,队长被老宋的话吓了一跳。
“当井下放炮员可是很危险的,而且还很辛苦,你想清楚了?”队长又认真地问了老宋一遍。
“我想清楚了。”老宋说。
队长从老宋的眼神里看到了老宋态度的坚决,队长拍了拍老宋的肩膀,说了一声:“好好干。”
苦日子来了,刚当上放炮员的老宋因为没经验,干得并不顺利。慢慢地,随着工作时间的增长和对专业的学习,他的经验越来越丰富,不知不觉老宋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放炮员了。而老宋的儿子也长大了,开始上小学了。
小宋很淘气,不爱学习,小宋的班主任经常找家长谈话。可每回去学校的都是小宋的妈妈,妈妈心软,每次从学校回来,只是口头上教训教训小宋。于是,小宋变本加厉。终于有一次逃学,被学校老师给抓住了。
这一回,老师想着得见见老宋,跟他好好聊聊。老宋接到电话的时候,刚从井下上来,听到这个消息,气坏了。回到家,老宋抽出自己的裤腰带就要往小宋身上“招呼”,妻子心疼孩子,开始拦着,可拦不住,小宋被结实地“招呼”了一顿。事后,老宋有点后悔,自己去药店买了几瓶药,嘱咐妻子给小宋搽上。
小宋从此怕了老宋,开始规规矩矩地去上学。小宋发现原来父亲发起怒来这么可怕。有一次,语文老师要求大家写关于自己父亲的作文,大家开始讨论自己印象中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。
同学们的父亲有的是警察,有的是医生,等到了小宋这里,他说是煤矿工人,周围的同学笑了起来。
小宋感觉很没面子,挺不好意思的。他回家问妈妈:“爸爸为什么是煤矿工人?”
妈妈却告诉他:“职业是平等的,不管你父亲是干什么的,他都在努力养着我们,让你慢慢长大成人啊!”
后来老宋只记得小宋被打了以后,变得越来越孝顺了。
冷风吹过,老宋打了个寒颤,从回忆里清醒了过来,儿子坐上火车已经走了两个小时了。
临走之前,小宋给了老宋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:“老宋,以后我努力养着您,让您慢慢变老。”
老宋看着纸条,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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