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一有空闲,王旭就会来到爷爷王立华家,帮爷爷干点家务,陪爷爷吃顿饭、聊聊天。祖孙俩的话题当然也离不开他们共同工作过的山东能源集团鲍店矿。
“爷爷,现在咱矿上采煤都是智能化了,工人在地面按个按钮,井下的机器就能自动采煤啦。”智能化采煤,是王旭感到最骄傲、也最爱向爷爷“炫耀”的事。
今年31岁的王旭在鲍店矿综采二区工作,见证了国内首个常态化智能综放工作面在2019年一次性开机成功。他与爷爷王立华、父亲王身燕都是煤矿工人。从爷爷参加工作至今,已经62年了,祖孙三代以各自的方式奔跑在幸福的路上。
爷爷的自行车:我骑着它,就感觉离幸福越来越近
王立华1958年在枣庄矿东井参加工作。
“那时候,都知道井下事故多、危险,家庭条件好点的都不会选择下井。”王立华说。尽管如此,他还是选择了煤矿,既是响应国家号召,更是为解决生活问题。
枣庄矿在上世纪30年代被日本侵略者占领,好的采面都被洗劫一空,剩下的开采难度非常大。当时还是炮采,放炮后,矿工爬进工作面,攉煤到溜子里,攉完煤拆溜子,全是手拉肩扛。
王立华是机电工,但基本是哪儿缺人就去哪儿干活。抬支护时,重的一百四五十斤,都靠人扛。下班回到家,他累得连饭都吃不下,经常倒头就睡。
与工作中的辛苦相比,王立华更担心的是安全,冒顶、瓦斯爆炸、透水、冲击地压,每一起事故都能夺走好几条人命。有一次,王立华亲眼看到,两位工友因躲避不及,被双轨车挤成重伤。
王立华小心翼翼地下井,他的安全成为全家人最大的牵挂。妻子最担心他,到了下班的点还不见丈夫回来,就焦躁不安,有时直接到井口去找。他上夜班时,妻子也睡不着。
就算是这样,王立华也咬牙坚持了下来。他工资只有50多元,有4个孩子,一家6口人如何吃饱饭,成了最操心的事。当时家里每天吃的基本都是窝窝头,配一分钱的咸菜,偶尔能吃上一次白面馒头,就像过年一样。至于吃肉,想都不敢想。一家人挤在十来平方米瓦窑般的宿舍里,冬天寒风刺骨,夏天蚊蝇肆虐,每逢雨天,外边大下,屋里小下,锅碗瓢盆全都用上接雨。
宿舍离上班的地方有三四里路,王立华每天步行上下班。
后来条件好点了,他花了150元买了一辆二手金鹿牌自行车。“相当于我三个月的工资啊!”这辆车成为王立华家最贵的“财产”,也让全家人挺直了腰杆。
上世纪60年代,邹西发现了大煤田,全国各地的建设者纷至沓来。1985年,王立华响应国家号召,举家来到鲍店矿。王立华家分到了一套67平方米的房子,又添置了一台14吋的黑白电视,全家人着实高兴了一阵子。
1994年,王立华退休了。每天到广场上遛弯,在楼下和邻居们打打牌、下下棋。他偶尔会想起那辆陪伴了他半辈子的“大金鹿”。
“搁现在,这就是辆小轿车啊!”王立华感慨地说,“我骑着它,就感觉离幸福越来越近。”
爸爸的摩托车:幸福路上更快捷了
1988年,“矿二代”王身燕通过社会招工到兴隆庄矿干综掘。
综掘就是综合机械化掘进。说是机械化,其实大半工作还得靠人力。综掘机把巷道拓成型后,支护全靠人工,按照一个班10米进尺计算,每班十几个人要至少完成10架“工”字钢支护、5节溜子安装等所需的材料搬运工作,总重量不少于五六吨。工作 1年多,他手上就多了很多沾着煤粉而洗不掉的伤痕,肩上也起了老茧。
王身燕说:“我的劳动强度和父亲那辈人比减轻了很多,但劳动强度依然不小。”
兴隆庄矿是当时兖矿集团实行内部市场化最早的单位,工人工资收入和工作量挂钩,每项工作都有相应的分数,挣多少分拿多少钱。刚参加工作时,王身燕每月收入150元左右。
从鲍店矿到兴隆庄矿,有6公里路,王身燕刚开始骑自行车上下班。遇到下雨天,实验室破碎机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经常全身湿透。后来渐渐有了积蓄,王身燕狠狠心买了一辆钱江摩托车,上下班时间大大缩短。
与父亲那辈人相比,王身燕这代矿工的文化程度显著提高,但违章作业屡禁不止,安全生产事故时有发生。“那时候比较注重经济效益,安全是说起来重要,干起来次要,忙起来不要。”王身燕说。
父亲王立华经常叮嘱王身燕:“别人怎么干咱不管,你一定得管好自己,下井可不是闹着玩的,千万不能违章、不能打盹,只要你时刻警惕,事故就会远离你。”
经过几年的努力,王身燕在鲍店矿河东北区,花10万元买了一套71平方米的二手房,家里还添置了21吋的彩电。1993年,王身燕从兴隆庄矿调到鲍店矿生产准备队工作,从此再也不用赶班了,那辆钱江摩托车也正式“退休”,停放在储藏室里。
还有1年,王身燕就退休了,儿女也都成家立业,还有了2个孙子。他憧憬着退休后的生活:“等孙子长大了,我就带着老伴去旅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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